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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今朝驾舟一生傲(第三更)

    一百被选出来的人脱光衣服,号角用油纸堵上,再把小鼓挂在身上。

    猪吹泡吹起来,一人三个当跟屁球。

    十人一组,拿绳子拴好,有人溺水,即便是死了,尸体也要拖到对岸,万一还能救活呢。

    一百个人开始热身,消毒用的酒精拿出来,一人喝一口。

    就当酒头喝了,酒头还有八十度的呢。

    “准备好了吗?”头头在雨中大声问。

    “准备好了!”一百人齐声回答。

    “下水!”

    “是!”

    一百人十人一组开始往水里趟,趟一趟就游起来,被水流冲着快速向下。

    驿站的亭长看得浑身发麻,这是人?

    总听说羽林飞骑厉害,哪曾想,陛下的另一支私军也是不要命的存在。

    天明都不等,雨夜强渡长江。

    “等我一下,小六、秃子,上船,快!”亭长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然大喊。

    他抢过三盏柴油灯,招呼另外两个人,挂上竹筒就跳上小船。

    旁边两个人跟着他冲过去,到船上两个摆浆,一个控橹,用这三盏摇曳的柴油灯为募兵们引领前方。

    “安置马匹。”募兵的头头吩咐。

    他懂,此刻对于募兵来讲即为战争,检验训练成果的时候到了。

    这一回的行动,决定自己队伍的位置。

    时间突然变慢了,江水中的浪花清晰可见,而边江水拍在岸上的动静绵长。

    头领感觉到手指头有一些麻,雨水落到脸上很僵硬。

    这个状态持续了一会儿,船上的亮点见不到了,他的身体摇晃,脚下一个踉跄。

    瞬间雨水带走身体热量的寒冷刺激得他又清醒过来,他连连哆嗦,浑身发麻!

    转身他冲进驿站,找到碗,舀热汤,稍微吹吹灌进肚子。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状态不正常,因为那个时刻,他觉得即便对面射来一支弩箭,他都能徒手抓住。

    他懂,自己需要休息,否则保证死掉。

    他坐在地上,凭借本能在喝汤,耳朵嗡嗡响。

    喝汤的时候感觉不到温度,是凭借常识吹,还有之前观察到的汤的情况。

    他回忆起李易教导的内容,人在极度恐惧、紧张和兴奋的时候,肾上腺素加快分泌。

    这个时期,人的反应超过平时几十倍,包括力量。

    但是,一旦度过这个时期,有的人直接就死了,有的人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喝着汤,他的身体开始没有力气,想睡觉。

    直到……

    ‘呜~~呜~~’‘咚咚!咚~咚咚!’号角与鼓声传来。

    “头儿,他们过去了,一个人没少,头儿,头儿你怎么了……”声音又是那么绵长,领头的人向后倒下。

    “头儿太累了,抬过去,保证呼吸通畅,现在我来指挥。”

    指挥序列顺位第二位的募兵站出来,他夺过指挥权。

    他们与羽林飞骑一样的培训体系,每一个人都得学习指挥。

    不存在被干掉一个将领,整个队伍就乱的情况,顺位补充。

    指挥人员以梯队形式来接力,除非团儿灭,否则不存在队伍溃散的事情。

    那边的人全过去了,这边吹号角、敲鼓回应,表示庆祝。

    一百个人光身子挑三盏灯、架着亭长三人跑着去找人。

    “嘿嘿嘿,嘿嘿嘿嘿……”亭长三个人被架着胳膊木然地跑,嘴里发出瘆人的笑声。

    他们成功了,这个天气和时间,他们操船在前面斜着被水冲,居然能够把一百人活着带到岸上。

    等事情结束,够自己吹一辈子的,谁能?谁敢?

    我方才是怎么想滴?我的腿为什么这么软?

    “我的考评是不是应该有个上上等?”亭长笑一会儿,突然考虑到重要的事情,考评!

    “你他娘滴立大功了,还什么考评,直接就是李东主那里知道你们三个。

    上上等算个屁?你现在想想你想要什么?县令要不要?或者直接来个州府的司军?”

    架着亭长跑的一个人在祝贺对方,今夜的雨幕中,你是最闪亮的那颗星,穿透了云层。

    “不行,我不会,我就会当亭长。”亭长郁闷了、纠结了。

    “那你现在告诉我们,刺史卢正道会在哪里?我们去找他。”

    “我知道,在山上,我知道在哪个山上,继续向前,还有段路,得半个多时辰。

    都是水呀!一个人都见不到,黑咕隆咚的,怪吓人的。

    你们不穿衣服行吗?冷不冷?要不歇一下?”

    亭长借着灯光努力地回忆,又关心起别人的着装问题。

    “停下来才会被冻死,江水太冷了,快跑!到地方有热水喝就好了,衣服无所谓。”

    “是呀!没人会笑话你们。”

    “对!前面有岔路,哪一边?”

    “左边,是左,看我的手。”

    “你抬的是右手,东边还是西边?”

    “东边,我抬错了。”

    将近五十分钟,大家看到了火光。

    “到了,你们脚不疼啊?”

    “疼,疼麻了,没事儿,等到地方用开水烫汤,挤挤血,回头我们就养伤。”

    “不得回岸边报信吗?”

    “抬着我们去不就行了么?抬几个人就够了。”

    “你们不是铁打的吗?”

    “傻吧?我们的健康更重要,又不是没人抬。”

    “那你们过来干什么?”

    “我们过来就代表大队人马到了。”

    又一番对话,前面有人拦住路:“什么人?”

    “陛下募兵,一万骑,我们百人队先过河抵达,要见卢正道。”

    “对,我是亭长王理,我最讲理了,你……你等我把话说完再走啊。”

    “报!陛下募兵百人队抵达,另有对岸驿站亭长王理。”

    拦人的负责人找到依旧在那里看报纸书的刺史卢正道。

    “雨夜能过来?”卢正道第一个想法是不信。

    “能!他们同样是陛下的私军,快去,把人带过来。”

    坐在那里像睡着的一样的孙褫突然清醒,他打保票,他就在长安,知道情况。

    不到十分钟,一百零三个人到来,其中一百个人连鞋都没穿,就挎着号角和小鼓。

    他们的脑袋上面见不到头发,秃子,灯光下某一个角度就看到身上的伤疤痕迹。

    “开水,烫脚,我们的脚受伤了,杀菌,有肥皂没?还有热汤,太冷了,身体热量流失过快,弄点姜更好。”

    募兵提要求,他们在自己人面前,首先得保证自己的状态。

    打起仗就是另一回事儿,脚烂没了也得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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